【無常】事到臨頭方知苦

是一個夏日的早晨,灰濛濛的天空,不但未有下雨跡象,且非常地悶熱,令人有煩燥不安的感覺。

醫院裡,培福躺在病床上,含淚的望著頭髮斑白的母親,端著碗準備來餵他吃飯。

「媽!我吃不下,您別弄了。」

「福兒,你一定要吃,你的身體一定要好起來!」

「我,我實在吃不下。」

「你要堅強一點,媽雖然老了,但,最起碼還可照顧你些時日。」

「媽──」母子再也忍不住,而抱頭痛哭起來。

培福是個水泥工人,家境並不富有,結婚後育有一子一女,但夫妻感情不睦,經常三天一大吵,五天一大鬧,因此在培福未摔傷住院之前,早已批離,留下嗷嗷待哺之幼小子女,如今,培福傷勢相當嚴重,幾近癱瘓,住院也已半年,最苦的,莫過於年老的母親,不但要照顧培福,還要帶領兩個小孩。醫院方面已盡了最大的努力,知道培福的傷勢無法復元了,因此經常催她辦理出院,而培福的母親總是傷心的跪下來哀求醫生,無論如何要把她的兒子治好,不惜傾家蕩產,最後的一絲希望,只求培福能夠坐上輪椅,自己動手處理衛生等等……,每遇如此,醫生總是搖搖頭無奈的再次離開。

鄰床的秀秀,每當看到如此情景,也一掬同情之淚,並慶幸自己知道學佛,雖然也生病住院,但知無常,凡事隨緣,不像培福母子一家人,遭此重大不幸,才想變賣家產,只求能換來已經不可能復元的身體,能坐上輪椅就好,還記得台語有這麼四句偈,道盡凡夫眾生的愚癡:

與君談義謂無閒,空也忙;

勸君為善謂無錢,有也無;

事到臨頭用萬千,無也有;

無常一到無奈何,忙也去。

~寂寂~